12月14日，中国足协在上海召开“2020年中国足球职业联赛专项管理工作会议”。会上，中国足协发布了2021-2023赛季各级职业联赛俱乐部的财务协议指标文件，披露了国内球员和外援球员的最新限薪令，同时也公布了相应的监管和处罚措施。此外，足协还在本次会议上公布了《关于各级职业联赛非企业变更俱乐部名称的通知》。根据通知详情，国安、泰达、鲁能、建业、亚泰、绿城等俱乐部名称将全部变更。已经成为中国足球的一个“历史名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份《通知》对于中国职业联赛的发展更有意义。不仅进一步落实足球改革方案“五十条”中“优化俱乐部股权结构”的相关精神和要求，落实政府、企业、个人多元化投资，鼓励地方政府俱乐部投资足球场馆等资源，形成合理的投资来源结构，推动俱乐部实现俱乐部本土化，鼓励有条件的俱乐部逐步去公司化，完善俱乐部法人治理结构，加快建设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立足长远，着力打造百年俱乐部。”这是中国足球联赛迈向真正“职业化”的重要一步，甚至可以成为一项重要的历史性事件。

当中国足协要求足球俱乐部名称必须“中性”的消息传出后，各种传闻不断。不过，如果你长期关注邻国足球，你可能还记得这一历史场景：1992年5月26日，日本足协和日本职业足球联赛召开了专门的新闻发布会，目的刚刚正式公布了参加首届职业足球联赛的10支球队。联盟球队名称。要知道，早在1991年2月14日，日本足协就已经公布了第一届职业联赛的10支参赛球队。这10支参赛队伍分别是日产、日本铁路、松下、清水俱乐部、三菱。 、全日空、马自达、名古屋俱乐部、读卖新闻和住友金属。

不过，日本足协和日本职业联赛在1992年的这次新闻发布会上介绍10支参赛俱乐部的名字时，分别是：横滨水手队、市原东联、大阪钢巴队、清水福冈队、浦和红宝石队、横滨飞翔者队、广岛三箭、名古屋逆戟鲸 8（2008 年更名为“名古屋鲸鱼”）、川崎贝尔迪和鹿岛鹿角。

不熟悉日本足球的人可能很难区分某支职业球队的前身是哪家企业球队。那么，日本足协为何专门针对参加职业联赛的球队名称召开新闻发布会呢？首先，过去公司是跑团队的。如果团队名称中仍然包含公司名称，仍然会给人“这只是公司的一部分”的印象。长此以往，会让广大粉丝非常恼火。新的球队名称可以改变俱乐部球队作为企业球队的形象。其次，通过以地名来给球队命名，可以将这一地区的球迷与球队有机地联系起来，扩大球队在球迷心中的地位。第三，俱乐部球队采用中性名称，不会因为后端配套公司或企业发生变化而造成连锁反应，也方便赞助商的参与。

这是日本足协和日本职业联赛在1993年引入职业联赛之前就已经完成的工作。但相比之下，中国足球的职业化改革起步仓促，迟迟没有完成这项工作。直到28年后的今天，早在职业联赛开始之前就应该完成的工作才需要完成。这不得不令人失望！

那么，在中国足协明确要求各俱乐部完成这项工作的情况下，为何仍然存在不同的声音呢？这是支持中国足球职业化改革的推进还是从个人喜好或个人利益的角度来看待此事？

自1994年推出职业联赛以来，中国足球一直被戏称为“伪职业”。虽然这其中有很多“开玩笑”的成分，但俱乐部的名字也很重要。就此问题，记者与“中超之父”郎效农发生了争执。记者的观点是：中国足球从1994年开始搞的是“企业联赛”，而不是“职业联赛”。其依据是，中国的职业俱乐部并不是以社区、城镇为单位的俱乐部。以企业或公司为基础建立起来的所谓“俱乐部”，有着与欧美完全不同的足球经济基础，这决定了俱乐部性质的不同，也决定了中超俱乐部的经济基础相对来说是比较脆弱的。

纵观世界现代足球百年发展史，其发展历程大致经历了几个不同的阶段：业余、半业余半职业、职业、企业和职业。然而，每个阶段并不是相互独立的。相反，它们是相互交叉、共存的。因此，单纯谈论职业足球的发展阶段有时很难把问题说清楚。但由于世界各国职业足球的发展背景不同，他们的职业足球路径也不同。总结起来，大致有以下几类：

第一类是“业余足球→职业足球”。世界上以英格兰为代表的职业足球发达国家大多属于这一类型。

第二类是“业余足球→职业足球→职业足球”。这一类型以前苏联和前东欧国家为代表。而且，在这些国家足球从“职业足球”到“职业足球”的转型发展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步就是先将俱乐部“私有化”，将原有的足球转变成“职业足球”。国有财产转变为私有财产。由于篇幅限制，我们在这里不做详细介绍。

第三类是“业余足球→企业足球→职业足球”。这一类型的典型代表是我国的近邻日本和韩国。

日本早在1960年代就开始了一级、二级联赛，但他们的一级、二级球队并不是业余球队，而是“企业队”。比如我们熟悉的读卖团队，实际上是由日本新闻巨头读卖集团资助设立的；其他球队如三菱、日产、古河、丰田等都是由日本重工企业出资组建的。韩国也是如此。大宇、一化、现代、浦项、乐西金星等都是韩国大企业出资设立的。

这些企业队伍具有业余特点，但性质与业余选手（付费等）不同。球队的所有人员，包括教练、运动员、经理、后勤等，都是资助球队的公司的员工。领取公司工资或补贴，解决退休后在公司内部的出路问题。换句话说，球员和公司内部的其他员工是一样的，只不过其他员工在生产线上工作，而这些球员则全职踢足球。同时，他们也具有职业选手的一些特征（那就是他们是有报酬的），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职业选手。这些球队和球员不需要考虑资金来源，想办法造自己的血，养活自己。所有资金均由后台公司负责，企业可无限制投资。因此，由于这种类型的足球与业余足球、职业足球的区别，被称为“企业足球”。

“企业足球”最明显的特征体现在球队的名称上。整个上个世纪，日本和韩国的俱乐部球队都是以企业名称命名的。而且，企业队不存在培养二三线球员的问题。 1993年职业足球联赛开始之前，日本A队和B队的球员都是从高中或大学队中选拔的；而韩国的“职业队”预备队球员则来自于每年年底举行的“选秀”。直到真正的职业化，这种情况才得到根本改变。

我们一直说韩国是“亚洲第一个开展职业足球的国家”，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应该承认，“企业足球”比业余足球更进了一步。从1980年代到1990年代初，韩国队之所以能够从亚洲强队中脱颖而出，连续三届进入世界杯决赛圈，就是得益于这种制度。 1996年亚洲杯，韩国队遭遇惨败，被伊朗队2-6横扫，就体现了这套体系的局限性。当亚洲其他国家走上职业化道路时，“企业足球”相对于“业余足球”的优势已经消失，而“职业足球”相对于“企业足球”的优势却开始显现。也正是因为这说明韩国足球界早在1994年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提出了“向日本学习”的口号，以加快俱乐部独立合法化进程，如果韩国足球真的有职业联赛的话。从一开始，为何12年后还要提出“俱乐部独立法人资格”问题？

我们再回顾一下我国国内的俱乐部和联赛。自1994年“职业联赛”开办以来，似乎一直在重复日韩的“企业足球”之路。 1995年1月，大连市体委将所有俱乐部人员的人事、工资、组织关系全部划归万达集团；随后，上海市体委于1995年中、北京市体委于1997年2月也将俱乐部划转给万达集团。全部人员关系转移到申花集团和中信国安公司……中国的“职业俱乐部”最初是这样建立的。

时至今日，中国职业俱乐部几乎不存在“独立法人”。它们只是大集团、大公司的“二级”甚至“三级”、“四级”子公司。所以，一个俱乐部完全听从集团“大老板”的命令才是正常的，俱乐部谈不上“造血功能”。离真正意义上的“专业”还很远。那么，为什么中国的所谓“职业俱乐部”经济基础薄弱呢？因为俱乐部的生存直接取决于企业或公司的经济状况。一旦一个公司或企业出了问题，“俱乐部”就不复存在了。

参加国内职业联赛的球队名义上都是“俱乐部”，但实际上只是一个企业或公司的一个分支机构。所有球员都只是公司或公司的员工，与球队所在的城市、地区、社区无关。他们没有真正职业足球所具有的“地方感”、“归属感”，也没有文化底蕴。因此，中国足球职业化还不到30年，却有200多家所谓职业俱乐部破产或倒闭。

在记者看来，职业联赛的本质是城市和地区之间的文化竞争。职业俱乐部体现了所在地区的文化，与地域文化相一致。俱乐部和球迷之间的关系是因为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地区，或者因为有相同的文化。虽然随着职业联赛的发展，当地人的数量会减少，但放眼世界足坛，大多数球队都会保留一定数量的当地人或者当地俱乐部培养的主力球员，以传承俱乐部球队的遗产。精神，延续球队历史，体现地区人文价值。这种由精神、历史和价值观组成的文化，是职业足球的核心竞争力，也是维系球队与球迷关系的核心。在中国职业联赛的发展过程中，他们只是简单地用金钱来替代以地域人文、人情为核心的传承价值。这种指导和指导出了问题，导致国内职业联赛只重钱不重“灵魂”。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足协提出的俱乐部名称中性化的要求是一个颠覆性的要求，是要彻底改变中国足球俱乐部的属性，回归本质。因此，我们可以理解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在今天的会议上谈到俱乐部“中性名”时提到的四个“好处”。

在“中性名字”的要求下，不少俱乐部开始广泛征集“名字”，这无疑是拉近与当地球迷距离的好办法。不过，正如陈戌源董事长所说，“我们的足球是文化的”。足球俱乐部的名字其实很有学问、很考究。在这里，我们不妨看看我们邻近的日本职业俱乐部是如何命名的。

东京绿茵足球俱乐部：是1993年日本职业联赛原参赛球队之一，目前征战J2联赛。球队曾一度迁往“川崎”，因此更名为“川崎绿队”。 “川崎”是俱乐部所在城市的名称。现在又搬回东京了，又改回“东京”了。 “Verdy”是俱乐部成员根据葡萄牙语“verde”一词创造的。 “verde”在葡萄牙语中是“绿色”的意思，绿色是球队队服的主色调。颜色。 2001年俱乐部将主场迁至东京时，曾被称为“东京绿1969”，其中1969年是俱乐部的创立年。自2008年起，创建年份已被删除。

大阪钢巴足球俱乐部：“大阪”是俱乐部所在城市的名称，“钢巴”一词来自意大利语。 “gamba”在意大利语中是“脚”的意思，与足球的名称一致。以脚为基础的动作完美契合，同时“gamba”一词与日语单词“ganbare”（发音为“gambalai”）发音相似。

广岛三箭足球俱乐部：“广岛”是俱乐部所在城市的名称，“Sanfrecce”是一个复合词，“San”是日语，意思是“三”； “frecce”是意大利语，“箭头”的意思。 “Sanfrecce”是以上两个词的组合，意思是“三支箭”。 “三支箭”本身就是古代日本一个非常著名的典故。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勇敢、足智多谋的战士。俱乐部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名字，是因为希望球队能够在比赛中将战术、技术、体力融为一体。

从上面的介绍来看，日本职业俱乐部的名称都是“地名+中性词”。这些中性词来自意大利语、葡萄牙语或西班牙语，它们都具有象征或代表意义。

相比较而言，近年来，中甲俱乐部在命名上实际上已经走在了中超俱乐部的前面。陈戌源董事长在会上提到的新疆“天山雪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南通科”“云”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么，中超俱乐部会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希望每个人都能成为“文化人”，展现自己的文化底蕴。

文|马德兴

编辑|肥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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